【世盃外港足入亞大五強四十周年】獅城之夜的心理戰 緊張到抽筋的劉榮業
1977年3月12日，香港人難以忘懷的一個夜晚，劉榮業射破新加坡大門一刻，全港無數屋邨、大廈都傳來歡呼、喝采聲，當年未滿23歲的他，一夜成名
1976年，港足迎來洋帥、來自荷蘭的包勤，而為了翌年的世界盃亞大區第一組外圍賽，大港腳點兵8月赴澳洲集訓，當時劉榮業榜上無名，而港足到10月下旬主場出戰澳洲國家隊，「433」陣式之中正選左翼為張家平，港足該仗輸0：2之後，即調整集訓隊名單，剔除鄭潤如、翁偉國、盧紹昌而補選劉榮業、黃達才、梁活武。
香港足球史學會圖片
港足備戰1977年的世界盃亞大區外圍賽非常積極，76年10月鬥澳洲後12月底與訪港的哈化柏林作賽，之後北上廣州集訓，翌年1月在爆滿的大球場迎戰前南斯拉夫勁旅貝爾格萊德紅星，其時劉榮業正選上陣，該仗港足以2：2迫和對手。2月中後旬的賀歲盃，是港足出發到星洲踢世盃外之前的最後檢閱，先後鬥荷蘭的鹿特丹斯巴達、港聯，港足錄得勝負各一，2月25日20名港腳終踏上征途，他們或許沒有想過，將近3星期後他們會以英雄身份歸來。港足當時在亞大區第一組初賽角逐，對手有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印尼及泰國，論實力星、泰、馬都相當不俗，港足未被視為出線熱門，相隔多年劉榮業也是如此地想。
劉榮業如今仍不時參與球賽 本網記者攝
訪問當天正值聖誕節，該段時間「仔哥」(劉榮業)由柬埔寨到內地處理業務、去程及回程都途經香港，深夜在旺角一間懷舊味十足的餐室，他呷著茶說起往事，雖已64歲但其腦筋清晰得很，當年的細節說起來仍歷歷在目。「能夠出線最主要是第1場對印尼，球隊先輸1球，但由我搏到十二碼球，這球是轉捩點。」該仗，港足隊長胡國雄缺陣，開賽11分鐘更先失球，直到60分鐘劉榮業搏得十二碼，當家射手鍾楚維操刀一矢中的，戰局開始逆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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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到「仔哥」可有想過主射，他笑笑說：「幾時輪到我去射？那時我只是個年輕人、靠邊站就可以，射十二碼當然是由『大佬輩』行先。」不過，他在比賽餘下時間不乏表演機會，先是66分鐘二傳予尹志強射入反超前的1球，4分鐘後他與「尹佬」連番攻門未果，港足由郭家明補中射成3：1，而到完場前8分鐘，劉榮業成單刀姿態下射成4：1，港足擊敗勁敵印尼，自此在小組賽順風順水。「反勝印尼之後，球隊踢得順了，如果第一場就輸，那就可以回家睡覺咯。」劉榮業如此憶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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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足在次戰與新加坡打和2：2，之後2：1勝泰國、1：1和馬來西亞，在不獲外界看好甚至球員也不敢過份樂觀下，以2勝2和的不敗佳績在世盃外亞大區第一組獲首名，與次名的東道主新加坡再踢一場爭取亞大區五強賽席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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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7年3月12日，香港足壇歷史性的一天，劉榮業在揚威新加坡之役「一箭定江山」，如今已是家傳戶曉的故事，其實，他不過是當天早上才獲悉要擔任正選。「當年我不算是必然正選，左翼位置與施建熙輪流踢。比賽當天早上全隊10時開會，包勤公布名單時就說『劉榮業，正選』， 我當時的反應就是『咁就死喇，驚到甩褲喇』。」那時的「仔哥」，自覺大賽經驗不多，緊張也是理所當然。「會後全隊中午進餐，我緊張到吃不下，午睡時又睡不著，心知糟了，但既然教練選了我，也就只有硬起頭皮努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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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場比賽香港有免費電視台直播，賽事正值晚上的黃金時段，可謂全港注目，至於比賽現場新加坡國立體育場更是坐無虛席，而等待著港足的是滿場噓聲。「已經預計決賽當日會被人噓得好厲害，所以包勤(時任港足主帥)安排我們好早到球場行下，當時我們一出場觀眾就噓、向我們擲物，最記得有人掟個橙落來，我就執起來食。」包勤的安排，目的就是讓港腳盡快習慣氣氛，可以放鬆心情面對比賽，劉榮業說：「我們早到場、早行出去，在球場行幾圈、閒聊一下，先做好心理準備。」
劉榮業 本網記者攝
話雖如此，但大戰當前劉榮業還是緊張得肌肉繃緊，但戰至32分鐘鍾楚維左路將球傳到中路，劉榮業仍能果斷入楔、加速突入禁區避過1名敵衛，然後左腳勁射破網，回憶該個入球他說除了射門從沒想過其他選擇：「那個位置已是『死位』了，不射門也沒其他選擇，因為已經有後衛包抄，若然傳球隨時會被攔下。」力發千鈞的一射掛網而入，而不為人知的是，「仔哥」踢到下半場初段已經抽筋。「結果下半場開始不久我就抽筋，這情況還是第1次，不是體能問題，是開賽前情緒太緊張導致肌肉繃緊，但換人名額用盡了，我也只能捱到尾。」
劉榮業入球一刻 香港足總圖片
球證長笛一鳴，意味著香港隊出線五強賽，港腳們摟在一起慶祝。「大家都只是懂得慶祝、開心，也不知道往後足總如何安排了。比賽後大隊也是按之前的安排，到同一間餐廳吃飯，沒有特別慶祝，翌日到了聖淘沙遊覽，但大家其實都累了。」他說。
香港足球總會圖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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徹夜狂歡並沒有在星洲發生，最熱鬧的場面是在香港出現，啟德機場人山人海，港腳未落機已經風聞場面多浩大。「還未離開飛機已聽聞機場好墟冚，到機艙門打開一刻已聽到好嘈，那還不是球迷，只是機場人員列隊歡迎，喧鬧場面一直到我們過移民局。」其實，在劉榮業入球的一刻，遠在香港同樣全城震撼，歡呼聲響遍各大屋邨，而當港腳們步出機場大堂，球迷們更陷入瘋狂，秩序混亂之下連記者會都要取消，媒體只能在人群中各自找球員訪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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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當年我本不算太出名，始終是踢甲組不算太久的年輕人，但經過那一夜，全香港人都認識我，可謂一夜成名。」「仔哥」還清楚記得，當年的獎金是其球會月薪兩倍有多，回港後已夠錢在付首期買樓，而港腳們更成為港人英雄。「甚麼歡樂今宵、健美小姐競選，各式節目都請我們當嘉賓，有一陣子幾乎晚晚在電視亮相，新加坡那場比賽是我人生最威的一次了。」
劉榮業 本網記者攝
揚威新加坡之役，是劉榮業在港足光榮歲月的開始，8年後的「五一九戰役」他亦在陣上。「我踢了三屆世界盃外圍賽，有兩屆拿小組冠軍，關鍵戰役都踢足全場，連胡國雄、鍾楚維也沒有這項紀錄。」劉榮業也不忘開自己玩笑說。「以我『侏儒』一樣的身材，可以有此成就著實不易。」【李恒基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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