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單車人‧新路向】獨在異鄉為異客 楊英瀚回首職業車手歲月
10年前,一班「80後」單車運動員為香港單車隊南征北討、協助隊伍成為亞洲一線隊伍之一,離開港隊後他們各有發展,楊英瀚就喺過往4年去左踩職業隊,足跡遍及亞、歐、非、大洋洲
曾經是香港單車隊代表的楊英瀚,4年半前告別港隊,一度準備好轉行,但半年後選擇加入職業車隊,延續對公路比賽的熱愛。由於香港沒有真正的職業車隊,楊英瀚這些年來如浪人般在不同車隊間遊走,過著獨在異鄉為異客的生活,4年職業隊的經歷,他看到了另一個世界,也得到人生的歷練。
「23歲時感到自己在港隊生涯去到一個『樽頸位』,練得辛苦但表現、成績不如預期,感覺有心無力。」18歲起成為香港單車隊代表,楊英瀚在2013年上半年結束港隊生涯前,曾經試過連單車都不想再碰甚至想丟掉,之後準備投身社會,就在人生走上另一條跑道的前夕,他獲1支現已解散的車隊、新加坡華僑銀行隊招手,對於熱愛公路賽事的楊英瀚來說,這無疑給了他重新上路的動力。
「自己投放了7年時間在單車運動,應否因為某些人和事就放棄?」楊英瀚思量再三,還是認為應該試一試在港隊以外的全職運動員生活,換個模式繼續運動員生涯。「我還有夢要去追,還有事未完成,當時我感到自己還要行這條路,用另一個模式去行自己的路。」下了決定後,他就將過往在港隊時儲錢買下、於深圳的物業放售。「就是放手一搏,用這筆錢繼續行自己的單車路。」
職業車隊分成3級,最高級別的職業隊、第2級的洲際職業隊,車手、職員都有底薪保障,第3級的洲際隊就參差得多,最壞情況是沒有底薪或只提供單車予車手。「好多車手為了爭取2級車隊賞識、為了成績,都好願意無條件付出。」楊英瀚感嘆道:「確是貼錢的,好多車手的情況比我還差,他們甚至要去單車店打去維生,無條件的付出只為將來可以成功到更高的位置。」
「我在阿爾及利亞比賽時,遇上過盧旺達車隊,因為當地過往的大屠殺,車手們的父母都去世,而這些孤兒雖然用二手車比賽,但他們好落力去踩、好想去進歩、全力爭取成績。他們在資源短缺下,因為喜歡單車運動而全心全意投入,人家如此辛苦、資源這樣少都堅持了,我為什麼不能?」他說。
4個賽季過去,主要在亞洲踩比賽的楊英瀚也到過了歐洲、非洲,相比在香港隊年代每次比賽都來去匆匆,現在他有更多時間感受各地風土人情,也需要自理訓練、生活。「香港隊有資源、包食包住,不用想太多事,但去到職業隊就跟普通打工仔一樣,機票、酒店需要自理。」在公路訓練要自己規劃好糧水的補充方式,出外比賽要租車到機場,按摩師、治療師費用也要自付,就如管理一盤生意。「自己要計算得好,如何在比賽爭取獎金去填補支出,就好似經營一盤生意:我付出了的如何能回本?成本有多高?一切都要計算在內。」成績、表現,正是車手爭取合約的籌碼,職業單車世界每人彷彿都有一個標價,說來殘酷也是現實。
新加坡、台灣、中國、泰國,楊英瀚在4年職業車手生涯效力不同國家的車隊,經歷如同浪跡天涯的遊子。「洲際隊的班底都是車隊當地車手,我去到都是個外人,有些機會也未必優先給我,反而更多是輔助的角色,感覺是少許像到處飄泊吧,倒也希望香港有一隊穩定的洲際隊,我就不用再叩門向車隊尋求機會了。」
誠然,這名浪人車手在外遊歷的日子還是人生的寶貴課堂,到東南亞比賽在食住環境不佳下的適應、炎熱天氣下踩長距離賽道、大斜路,楊英瀚都捱過:「有白飯大家就搶,到最後連飯都沒得吃,也試過8個人擠一間房去睡,甚至只是在地上鋪上床褥就睡;環澳洲、環印尼 賽在40、50度酷熱下作賽,邊踩邊看到蒸氣由地面冒上來;環(青海)湖賽,在山腳天氣好熱,踩到3、4千海拔高度卻下冰雹,打在你身上很痛,落山後又炎熱,一日之內感受四季,踩公路單車賽就是要面對環境變化,突如其來總令你措手不及。」
「人生同樣有好多變化,例如我初入職業隊車手組合很好,但年中因為車隊經理挾著大家的人工『走佬』,車隊之後就解散了,這些你意想不到的是如何去面對?」楊英瀚說:「公路單車項目讓我學會平常心、隨機應變,再刻苦的環境我都面對過,生活上的難題就不再是想像中那樣難,因為我經歷過更辛苦的事。」
運動員生涯不過十多廿載,在人生之中只是其中一個階段,但若然能夠從中得到啟發,則不論過程中有多大成就,都算不枉此行。